第452章，早已註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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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蘭擦幹凈眼淚，走過去幫他穿上那身金甲。
由於十萬大軍人數太多，無法進入平州，因此段延禧認命了幾個副將，讓他們帶領大軍駐紮在平州城外等候自己。
穿好盔甲後，他便走出桃華宮，跨上一匹通體漆黑的高頭大馬，與等候在宮外的三千名侍衛一同向城外疾馳。
為防萬一，侍衛提前把途徑的路都給封鎖了，不許任何百姓進出。
本該一路暢通無阻的抵達城外與大軍匯合，誰知剛出皇宮，路上就出現兩個人影，不動如山地堵在那裏。
“那是誰？”段延禧瞇起透著寒光的鷹眸。
侍衛也不清楚，以為他要發怒了，連忙說：“卑職現在就去把他們趕走。”
他抓住韁繩，段延禧卻搖搖頭，從那越來越近的人影上看出幾分熟悉，策馬上前。
走近了，兩人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，是段元乾與高承影。
“你們來這裏做什麽？朕不是命你在寺廟裏修身養性麽？”
段延禧沈聲問。
南星是在得知他決定親自帶兵打戰後，才決定冒死前來的。為了不白跑一趟，他單刀直入地說：
“我不支持你去迎戰。”
段延禧楞了片刻，嘲諷地勾起嘴角，與他有著七分相似的面龐上掛滿譏意。
“呵呵，你算什麽，有何資格來說這種話？”
南星的相貌比先前又成熟了許多，個頭往上躥了一截，眉骨與鼻梁高高聳立出來，臉龐愈發瘦削。
他看著自己的父親，面無表情地說：
“我的確不算什麽，但我是你的兒子，同樣也是大西朝未來的君主。基於這兩個身份我必須提醒你，你現在的做法是錯誤的。最好的辦法是你馬上去向南疆王道歉，讓他與西齊王一起出手相助，方能挽救這場危機。”
段延禧的譏笑僵在了臉上，半晌後變成滔天怒意，破口大罵。
“放你娘的狗屁！”
讓他主動向段扶風道歉？這話虧他說得出！
段延禧不等南星答話，憤怒地質問高承影。
“你怎麽做事的？我不是讓你看好他，五年之內不許離開寺廟的嗎？”
高承影很難得的解釋了一次。
“眼下朝廷岌岌可危，卑職認為太子殿下肩負重任，理應回朝相助，因此善做主張的把他放了出來，求皇上原諒。”
段延禧沒說話，直接一馬鞭抽了過去，馬鞭揮出刺耳的破風聲。
高承影身材高大健碩，重量也很客觀，卻硬生生的被他抽得摔飛出去，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停下，隨即翻身爬起來，一聲不吭地單膝跪在地上，雕刻般線條堅毅的側臉上，肉眼可見的浮出一道紅痕，鮮血順著臉部輪廓緩緩往下滴。
南星錯愕地看著他，猛地回過頭來，對段延禧叫道：
“你別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們放棄，我不會讓你過去的，你這樣是去送死！”
“你他娘的閉嘴！”段延禧將他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，最後對高承影說：“你要是還想看見明日的太陽，就給我把他帶回去！”
高承影見他不是開玩笑，濃眉緊鎖，片刻後站起來，把南星往肩上一扛便走。
南星拼命掙紮，可相比旁人已經算是高挑的身材，在高承影面前顯得不堪一擊，很輕巧地就被他扛走了。
背後響起馬蹄聲，不用回頭看，他也知道是段延禧領著那些侍衛離開巷道，奔赴城外的兵營。
在寺廟裏，他曾無數次捫心自問，為何會有這樣坎坷的身世，為何會有段延禧這樣的父親。
廟裏的高僧告訴他——是身如幻，從顛倒起。是身如影，從業緣現。是身如焰，從渴愛生。
一切在冥冥之中早有定數，願他心如寶月照琉璃，六根寂靜，速登無上覺。
一切早已註定嗎？
他的身份是天定，他與梧桐的相遇是天定，最終的分開也是天定？
不，他不信天。
回去的路上，南星痛苦地靠著馬車車廂，唾罵自己的無能。
高承影坐在車轅上趕車，忽然毫無征兆的勒住韁繩，回過頭，掀開門簾看著他。
南星最討厭他了，感覺他簡直是段延禧賜予的一把枷鎖，永遠都無法掙脫。
因此沒好氣道：“看什麽看？幸災樂禍是不是？”
高承影薄唇微張，聲音低沈得像清晨古寺敲響的鐘音。
“有件事我想告訴你。”
“什麽？”
“你可知你父皇當年是如何登上皇位的？”
南星收起不耐煩的神色，定定地看著他：“你想跟我說什麽？”
高承影往車外掃了幾眼，確認沒有人路過後，便一躬身鉆進馬車車廂裏。
這輛馬車的車廂面積不大，兩個大男人坐在裏面顯得很擁擠，幾乎是鼻子貼到了鼻子。
就在如此之近的距離下，高承影緩緩道：
“當初先皇駕崩，是皇上的母妃，也就是已逝世的皇太後偽造了遺詔，方才助他登基。登基時皇上尚且年輕，皇太後企圖垂簾聽政，掌控朝廷。但是皇上不允許，與她意見不合。兩人經過多次爭吵，最後派人趁夜潛入慈寧殿，將皇太後給毒死，翌日對外宣稱是突發急病而亡。”
南星聽得目瞪口呆，難以置信地問：“你是如何得知如此機密之事的？”
高承影面無表情地看著他，臉上仿佛凝了一層極冷的霜。
“被派去下毒的人……是我。”
那是他第一次當侍衛，也是他第一次殺人。
從那以後，他再也沒有拒絕過段延禧的任何一個命令。
段延禧讓他殺誰他就殺誰，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。
南星震驚道：“所以其實是你……殺了我的祖母？”
高承影自嘲地扯起嘴角，點點頭，拔出長劍丟到他面前。
“你想報仇就來吧。”
反正他也茍且偷生夠久了。
南星臉色鐵青地看向那柄折射著鋒利寒光的長劍，垂在身側的兩只手握緊成拳，不自覺地顫抖。
時間一分一秒流逝，車廂裏靜得嚇人。
“你為什麽還不動手？”最後高承影問。
南星皺眉擡起頭，盯了他半晌，最後緊蹙的眉宇松開，像是放棄了什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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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於十萬大軍人數太多，無法進入平州，因此段延禧認命了幾個副將，讓他們帶領大軍駐紮在平州城外等候自己。
穿好盔甲後，他便走出桃華宮，跨上一匹通體漆黑的高頭大馬，與等候在宮外的三千名侍衛一同向城外疾馳。
為防萬一，侍衛提前把途徑的路都給封鎖了，不許任何百姓進出。
本該一路暢通無阻的抵達城外與大軍匯合，誰知剛出皇宮，路上就出現兩個人影，不動如山地堵在那裏。
“那是誰？”段延禧瞇起透著寒光的鷹眸。
侍衛也不清楚，以為他要發怒了，連忙說：“卑職現在就去把他們趕走。”
他抓住韁繩，段延禧卻搖搖頭，從那越來越近的人影上看出幾分熟悉，策馬上前。
走近了，兩人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，是段元乾與高承影。
“你們來這裏做什麽？朕不是命你在寺廟裏修身養性麽？”
段延禧沈聲問。
南星是在得知他決定親自帶兵打戰後，才決定冒死前來的。為了不白跑一趟，他單刀直入地說：
“我不支持你去迎戰。”
段延禧楞了片刻，嘲諷地勾起嘴角，與他有著七分相似的面龐上掛滿譏意。
“呵呵，你算什麽，有何資格來說這種話？”
南星的相貌比先前又成熟了許多，個頭往上躥了一截，眉骨與鼻梁高高聳立出來，臉龐愈發瘦削。
他看著自己的父親，面無表情地說：
“我的確不算什麽，但我是你的兒子，同樣也是大西朝未來的君主。基於這兩個身份我必須提醒你，你現在的做法是錯誤的。最好的辦法是你馬上去向南疆王道歉，讓他與西齊王一起出手相助，方能挽救這場危機。”
段延禧的譏笑僵在了臉上，半晌後變成滔天怒意，破口大罵。
“放你娘的狗屁！”
讓他主動向段扶風道歉？這話虧他說得出！
段延禧不等南星答話，憤怒地質問高承影。
“你怎麽做事的？我不是讓你看好他，五年之內不許離開寺廟的嗎？”
高承影很難得的解釋了一次。
“眼下朝廷岌岌可危，卑職認為太子殿下肩負重任，理應回朝相助，因此善做主張的把他放了出來，求皇上原諒。”
段延禧沒說話，直接一馬鞭抽了過去，馬鞭揮出刺耳的破風聲。
高承影身材高大健碩，重量也很客觀，卻硬生生的被他抽得摔飛出去，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停下，隨即翻身爬起來，一聲不吭地單膝跪在地上，雕刻般線條堅毅的側臉上，肉眼可見的浮出一道紅痕，鮮血順著臉部輪廓緩緩往下滴。
南星錯愕地看著他，猛地回過頭來，對段延禧叫道：
“你別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們放棄，我不會讓你過去的，你這樣是去送死！”
“你他娘的閉嘴！”段延禧將他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，最後對高承影說：“你要是還想看見明日的太陽，就給我把他帶回去！”
高承影見他不是開玩笑，濃眉緊鎖，片刻後站起來，把南星往肩上一扛便走。
南星拼命掙紮，可相比旁人已經算是高挑的身材，在高承影面前顯得不堪一擊，很輕巧地就被他扛走了。
背後響起馬蹄聲，不用回頭看，他也知道是段延禧領著那些侍衛離開巷道，奔赴城外的兵營。
在寺廟裏，他曾無數次捫心自問，為何會有這樣坎坷的身世，為何會有段延禧這樣的父親。
廟裏的高僧告訴他——是身如幻，從顛倒起。是身如影，從業緣現。是身如焰，從渴愛生。
一切在冥冥之中早有定數，願他心如寶月照琉璃，六根寂靜，速登無上覺。
一切早已註定嗎？
他的身份是天定，他與梧桐的相遇是天定，最終的分開也是天定？
不，他不信天。
回去的路上，南星痛苦地靠著馬車車廂，唾罵自己的無能。
高承影坐在車轅上趕車，忽然毫無征兆的勒住韁繩，回過頭，掀開門簾看著他。
南星最討厭他了，感覺他簡直是段延禧賜予的一把枷鎖，永遠都無法掙脫。
因此沒好氣道：“看什麽看？幸災樂禍是不是？”
高承影薄唇微張，聲音低沈得像清晨古寺敲響的鐘音。
“有件事我想告訴你。”
“什麽？”
“你可知你父皇當年是如何登上皇位的？”
南星收起不耐煩的神色，定定地看著他：“你想跟我說什麽？”
高承影往車外掃了幾眼，確認沒有人路過後，便一躬身鉆進馬車車廂裏。
這輛馬車的車廂面積不大，兩個大男人坐在裏面顯得很擁擠，幾乎是鼻子貼到了鼻子。
就在如此之近的距離下，高承影緩緩道：
“當初先皇駕崩，是皇上的母妃，也就是已逝世的皇太後偽造了遺詔，方才助他登基。登基時皇上尚且年輕，皇太後企圖垂簾聽政，掌控朝廷。但是皇上不允許，與她意見不合。兩人經過多次爭吵，最後派人趁夜潛入慈寧殿，將皇太後給毒死，翌日對外宣稱是突發急病而亡。”
南星聽得目瞪口呆，難以置信地問：“你是如何得知如此機密之事的？”
高承影面無表情地看著他，臉上仿佛凝了一層極冷的霜。
“被派去下毒的人……是我。”
那是他第一次當侍衛，也是他第一次殺人。
從那以後，他再也沒有拒絕過段延禧的任何一個命令。
段延禧讓他殺誰他就殺誰，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。
南星震驚道：“所以其實是你……殺了我的祖母？”
高承影自嘲地扯起嘴角，點點頭，拔出長劍丟到他面前。
“你想報仇就來吧。”
反正他也茍且偷生夠久了。
南星臉色鐵青地看向那柄折射著鋒利寒光的長劍，垂在身側的兩只手握緊成拳，不自覺地顫抖。
時間一分一秒流逝，車廂裏靜得嚇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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